容留流浪者和拾荒者，这家书店让人心暖

他们“从来不驱赶任何人”。

▲合肥新华书店三孝口店。图片来自人民网 

去年山东的高考作文素材，说的是在合肥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新华书店。这家书店的主要特点，不仅仅是24小时全天营业，而且特别宽容和大度。每到深夜，大部门顾客离去之后，一些拾荒者/无家可归的流浪者，或者离家出走的人/自习的学生，就会悄悄来到店里。这些人不是来消费的，对于书店来说，他们不会带来任何利益。但面对这些“闲人”，这家书店没有规定“闲人免入”，相反他们“从来不驱赶任何人”。
我现在很少逛书店，一是因为在网上买书已经特别方便，而且相对便宜；二是现在电子书也很多，而纸质书买太多，存放和搬运是不小的负担。另外一个不逛书店的原因是，现在实体书店越来越少，所以住处附近往往没有书店，如果真想去一次书店，则需要打车/坐公交，非常麻烦。
当然，这都是看得见的原因，对我来说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不逛书店的原因是：现在很多书店让我感觉很不自在。因为单纯卖书已经很难赚钱，所以很多书店都把自己打造成了别致和精巧的消费空间，里面卖的东西往往都是一些“文化奢侈品”，比如包装精美的笔记本，贵到离谱的纪念品，甚至还有特别“事儿”的玻璃制品和古董造型收音机等等。对了，里头往往还“内嵌”一个昂贵的咖啡店。

▲书店24小时营业。图片来自人民网 

在这样的书店里逛，我很怕一个转身不小心打碎店里的贵重奢侈品，赔不起就麻烦了。如果我不消费，仅仅是闲翻书，我甚至会觉得很不好意思。其实，在这样的书店里，“感到不好意思”就对了，因为书店不是慈善机构，所有的空间设计本来就是为了刺激消费欲望。对于那些仅仅想进来蹭翻书蹭空调的人，这样的空间是不会“太友好”的，甚至会让人脸上火辣辣。
所以，如果有一家书店愿意容留流浪者和拾荒者，确实让人心头一暖，也难怪会成为高考素材。但也许很多人会跟我一样担心吧：这么大度的书店，难道没有经营压力吗？前段时间，济南一家24小时书店可刚刚关门。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，这样的温暖恐怕无法持续。
新华书店，因为国营的关系，压力也许会小一点，但对于私营书店来说，可能就很难想象了。现在大多数实体书店，都面临着巨大的经营压力，想着法赚钱无可厚非，能够举办些免费的讲座，就算是福泽大众了。
不过或许也正是这份超越功利的大度，使得这家书店显得格外与众不同。在国内，类似这样具有人文情怀的营利性机构非常少见，甚至可能绝无仅有。
在我的印象当中，只有像麦当劳和肯德基这样的巨型连锁餐厅，才会愿意容留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拾荒者。这和他们的经营策略有关。在中国，乃至整个亚洲，公开空间都相对缺乏，为了打入饮食文化本来就发达的亚洲市场，这些洋快餐把自己的餐厅大堂打造成匿名/干净/明亮的公共化空间。所以我们经常会读到这样类似的新闻：“未婚妈妈携女婴住肯德基两个月”或“海南一个16岁的流浪少女在肯德基住两个月”。非常逗的是，面对这些餐厅的大度，我们也不客气，不仅在这里约会/写作业/打牌，舒服地蹭着空调，甚至还把店里的厕所当成了公共厕所。实际上，很多需要买票/安检的公园，恐怕都没有这些营利性的餐厅来得自在。
和这样大度的经营理念相反，我们更熟悉的，是那些想着法驱赶流浪者的银行，不及时点菜必遭店员白眼的餐厅。所以如果还有一家像麦当劳和肯德基那样大度的中国书店，老实说我除了感到温暖外，还感到一丝小小的自豪。在公共空间极度缺乏，在广场舞大妈为了争取活动空间经常上负面新闻的时代里，这么一家书店，多像一个在黑白世界里穿红裙的姑娘，与众不同，赏心悦目。